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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初見相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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榮國府。

黃昏時,邢夫人從娘家歸來。

邢夫人照例去賈母那裏侍奉晚飯,回來後,他便道書房告知賈赦自己明日還要回一趟娘家。

賈赦正在埋首寫稿,忽聽此話擡頭看她,“你娘家可是出了什麽事?”

“沒什麽大事,老爺不必操心,我明日去去就回。”邢夫人給賈赦行了禮,便兀自回房歇著,連晚飯都未曾用。

次日一早兒,邢夫人便來和賈赦告辭。

邢夫人的兄長邢忠,因家中艱難,才攜家上京投靠。賈赦猜測她大哥在京安頓,花費必然許多,便叫豬毛再取二百兩銀子來,讓邢夫人拿著。

邢夫人忙道:“大可不必,昨日老爺給的那二百兩,我其實還未給他,今日便是要拿給他們的。”

邢夫人說話時臊紅了臉,急忙和賈赦告辭,便匆匆離去。

賈赦覺得邢夫人有點怪,便想著等她傍晚歸來時再細問。

豬毛這時鬼鬼祟祟進屋,見沒什麽外人,趕緊興奮地湊到賈赦跟前。

“老爺,有大事。寧府珍大爺和尤二姐的事兒,您要不要聽?”

“這事兒我知道,你就不能打聽點新鮮得?”

豬毛委屈,他哪裏知道老爺的消息這樣靈通。

賈赦覺得這樣下去不行,他得把消息網擴大到京城貴圈的每個府邸。權貴們秘密從來逃不過身邊奴仆的眼睛。

只要這個網建好了,重賞之下必有勇夫,總會有膽大的人敢來爆料。

黑豬膽子不大,向來行事謹慎,且乞丐朋友多,散布消息的門路也多。賈赦覺得消息網這件事,就交給黑豬去辦最妥帖。

另外,賈赦還打算設立一處門面,專為那些主動爆料的人敞開大門。鋪面不用太大,但要精巧,而且要聲東擊西,刻意表面上做點別的生意。這種事兒豬毛最精通,賈赦便安排他去辦。

賈赦把兩件事情分派完畢後,自個兒倒閑著了,便去街上逛了逛,順便聽聽外面的風聲。

同泰街是京城內有名的茶鋪酒肆一條街。

賈赦路過其中一家叫水中香的茶鋪,隱約聽見裏面有人聲提及宋奚。他便撩袍子進去,卻見一名十五歲的青袍少年被眾人圍著,說得正起興。

“提及這本《鄰家秘聞》,其內容大有精妙之處,全書共述故事五樁,皆為揭露官員貴胄之醜事。鄙人不才,有幾位富貴朋友,曾親自從他們口中證實,這些內容經全部屬實。書中所涉之人雖化了名,卻難消其影,凡略知其中內情的人,仔細計較,便可輕易推敲其真正身份。”

眾人忙起哄問少年書中所述之人都是那些官員。少年卻賣起關子來,搖頭不說。

有膽大口無遮攔的人,上來就喊:“便是你不說我們也知道,那裏頭有一個叫‘送溪’的,就是朝中那位武英殿大學士宋——”

茶鋪掌櫃趕緊去捂住那說話人的嘴,“阿彌陀佛,諸位客官喲,我求你們,可別再說這些了,我這鋪子還想開下去,我的腦袋還想長在脖子上。”

“掌櫃的,你怕什麽,我們只是說書上這個,送人溪水的送溪。”有人玩笑道。

眾人都跟著哈哈笑著附和,雜亂的喊著“送溪”。

茶鋪掌櫃氣得面紅,趕緊打發那個挑頭說事兒的青袍少年,求他快走。青袍少年哼哼兩聲,還真走了。眾人覺得沒趣兒,四下作散,都牢騷著說再不捧這家茶鋪的生意。

賈赦便也跟著眾人出來了。

青袍少年出了門沒往別處去,就站在街對面,一直盯著賈赦。等人走得差不多了,他便湊上前去,饒有興致地打量賈赦。

“你看我做什麽?”賈赦不解問。

少年笑著拱手,“您可是榮府的赦老爺?”

賈赦沒想到這人還認識自己,便問他是誰。

“我乃一小人物,哪及老爺有名。在下柳湘蓮,見過老爺。”柳湘蓮再次作揖道。

原來這個英俊的白面少年是柳湘蓮。

賈赦聽出柳湘蓮話裏的戲謔,哼哼兩聲,擺擺手,不跟著小孩見識。

柳湘蓮偏偏不識趣兒,追了上來呢,且大膽開口問:“赦老爺可知《鄰家秘聞》?上面可有您的故事。”

賈赦依舊不理他,徑直往前走。

柳湘蓮笑了笑,接著追,“我看赦老爺並不驚訝,定然是知道此事。想想也是,這裏《鄰家秘聞》只往王孫貴胄的府邸送,國公府哪裏能錯過呢。”

賈赦止住腳步,沖柳湘蓮道:“你煩不煩。”

柳湘蓮忽然冷臉,晾出一臉義憤填膺之色,“我只是想勸赦大老爺,好自為之,別再禍害那些年輕無辜的姑娘們。”

賈赦樂了,怪不得柳湘蓮像個跟屁蟲似得粘著他,原來是一位‘正義使者’。賈赦忽然停住腳步,拍拍柳湘蓮的肩膀,對其豎大拇指。

“好孩子,有膽量,有出息,以後請繼續保持這份初心。”

柳湘蓮這才卸下防備,松了松手裏的劍,十分迷疑惑地望著賈赦。

這時從街口時駛來一輛豪華馬車,不說別處,單單那馬車頂鑲金的四角就夠平常人家吃香喝辣一輩子。

柳湘蓮一眼識得那馬車的出處,嘴裏小聲嘟囔著:“剛見潑賊,又來奸頑,這條街不幹凈了,我再不來!”

柳湘蓮說罷,沖路邊啐一口,提著劍走了。

賈赦心嘆這孩子當真嫉惡如仇,轉而又朝那輛馬車看了看。卻也巧,這馬車行駛到賈赦跟前,停了。

賈赦打量這輛馬車所用的木料,比他睡得那張紅木架子床的還要好,估摸裏面坐著的人肯定是個勳貴。

賈赦鑒賞完,便背著手,朝往自家方向去。

“賈赦?”車內忽然傳出清冷的男音。

賈赦扭頭看,就見一身形高大的小廝跳下車,上了紅木腳踏。隨即車簾子掀起,從裏面冒出一位穿玄青色錦袍的男人。

男人三十歲左右,五官英俊,舉手投足一派清逸,卻極具威懾力。此人下車後,便負手含笑,和賈赦對望,像是在看人,又像是在輕蔑地看一件不重要的東西。

賈赦打量這人第一眼,就覺得不舒服。

賈赦不想理他,轉頭就走。

“賈恩侯,你我同命相憐,正可彼此切磋。自報家門,鄙人宋奚。”宋奚說罷,嘴角漾出一抹淺笑,令周遭失色。

賈赦聽到“宋奚”兩個字,腿頓時就僵著擡不起來了。他心裏第一反應是這人如何會找到自己,報仇?第二反應又覺得不太可能。聽宋奚那話裏的意思,也不像是來找茬。

“原來是宋大人,失敬失敬!”賈赦立刻拱手,隨便敷衍著,“真想不到,宋大人本人長得這般俊朗神武。”

宋奚斜睨一眼賈赦,只點了點頭,沒言語。

“那……宋大人找下官何事?”賈赦挑眉問。

宋奚用目光示意了下,便有人把《鄰家秘聞》送到賈赦手裏。

“這書上有你。”宋奚開始目不轉睛地盯著賈赦。

“對,是有我,昨晚也有人送到我府上一本。”難道這貨是來找共同受害者?賈赦沈住氣,淡然應對。

宋奚冷笑。

賈赦見他此狀,估計他是因為書內說他的內容生氣了,便禁不住問:“是不是這書上所述內容,並不屬實?”

宋奚冷冷地盯著賈赦半晌,方扯動唇角,不甘地承認,“的確屬實。”

“我的也是。”賈赦輕松地眨眨眼。

“恩侯兄,你就不好奇這著書人是誰?”宋奚突然變了語調,而且主動稱賈赦是“恩侯兄”。

賈赦暗中打一哆嗦,忙道:“宋大人乃皇親貴胄,下官何德何能,萬萬不敢擔‘兄’之稱。這書是匿名,送信的也不知道是誰,我便是想找也找不到,又何必費力氣去好奇。且等過一陣兒,大家自然就不會談論了。”

“果然想得開,這點我倒不如恩侯兄。”宋奚仿若什麽都沒聽到一般,還是堅持稱賈赦為‘恩侯兄’

賈赦訕笑兩聲,不想和宋奚多談,,借口有事,便和他告辭。

“這就走?我本想帶你去三字坊。”

“三字坊?為什麽要去那地方?”賈赦扭頭看他。

宋奚回道:“自然是此書印刷之地。”

“你為何認定是那裏?”賈赦故作不解地追問。

宋奚:“剛好我就是三字坊的主人,自然清楚其印刷特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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